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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天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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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野橋事件”——這起案件發生於大阪阿部野橋區,上級安排齋藤從江戶趕去大阪一探究竟協助調查,作為真選組代表。

見回組代表是佐佐木異三郎。

被害人身份特殊,加害人身份也很特殊。

被害人是一名大使館參讚,犯罪嫌疑人是他的兒子,因為嫌疑人是有四分之一食戀族血統的混血兒,他把父親煮了吃掉!

“食戀族——在情緒激動中會想吃掉自己最喜歡的人……案子已經板上釘釘了,問題是這嫌疑人父母的婚姻本來就是為了宣揚天人和地球人的愛和友誼,表明天人和地球人是一樣的,作為跨國婚姻得到了政府支持,孩子的出生獲得多方期待,甚至被當成民族融合和諧友好的象征。

出這種事,所有人都忙不疊的掩蓋!人心自然而然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佐佐木殿下,你覺得我們警察一方還有必要摻和嗎?”

地球人和天人並不一樣!這就是關鍵。雖然犯罪嫌疑人身體健康,成績優秀,長相博取父母雙方優勢,卻繼承了外祖母一方“吃掉喜愛的人”這種種族天性,在食戀族這不是個問題,因為這種進食,意味著誕生下一代(食戀族都是雌雄同體),可是他那地球人的一部分血統又讓他身體部分完全是男性,沒可能懷孕。

犯罪嫌疑人具有雙重國籍,還是未成年,光是用哪國法律懲處就有爭議,還要考慮之後的引渡,兩國不停地把責任推在對方身上……律師為此打了幾天口水戰,讓齋藤煩不勝煩。

最郁悶的不是他們的爭執和辯論,而是這一切都在一種友好又呆板的模式下進行,齋藤不由得懷疑類似的事情他們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齋藤已經聽厭那些無聊的討論,什麽經驗教訓,我們如何反思,混血兒的未來……她是警察哎,有這個時間應該去抓危害社會的恐怖分子!

“齋藤,就當是度假,安心住上幾天吧。”佐佐木對這種場合非常習慣了,國際交往和人與人的交往不同,有時候毫無邏輯和正義。“我們的國家已經做出了某種選擇,用和天人和平相處的方式,我們不需要做什麽,只要在場就可以了。”

“這件事大阪府警方已經做了信息管制嗎?”

“當然!

高層都不喜歡醜聞。”不過他們最能制造醜聞。

大阪府平價旅游,除了五十五層的WTC宇宙大廈看三百六十度都市夜景——這個門票是八百日幣;天守閣——門票六百日幣;造幣局路櫻花——不收費,可現在不是櫻花開的季節啊……其餘只要是超過一千元門票的,齋藤都堅決不考慮!

佐佐木熱情邀請她去豪華游輪,她以工作忙為理由拒絕,不想欠他人情債。

三天後,塵埃落定,嫌疑犯由食戀族接手,齋藤需要寫卷宗和報告書——剛好伊東也來大阪拜訪故交,於是他們一起吃了頓飯。

“伊東參謀,我有點懷疑……如果不對您可以指出來。”就餐時,齋藤問,“以我國目前的外交策略,我們難道只能被動挨打?我們做事,是不是無論多努力,也不一定有想要的結果?”

從有限的情報中篩選出最重要的東西,並推導正確的結論。從上一位入境管理局局長的下臺,到禽夜的倒臺,到煉獄關的查處,再到這次謀殺案,齋藤逐漸感到,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一切。

整個幕府都在受人擺布!

“齋藤,盡量爬高一點吧……不然一旦出事,我們就會是第一個往外推的替罪羊。”伊東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高處有什麽呢?”齋藤冥思。

伊東凝視著她,微微一笑,擡出一個指頭指向天空:“見回組局長對你很有興趣,你真的不考慮調職嗎?”

她神情嚴肅地反問:“以您的才能和人脈,見回組也需要啊……您沒考慮調職嗎?”

“我可是很享受在真選組的日子。”伊東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再說我可沒被大力挖角。”

齋藤能理解土方對伊東的不放心,他對真選組的理念和局長他們不大一樣,這麽說吧,伊東就像數學裏的“零”,若在真選組之後添上,可以增加十倍之力,但是若相乘,也許就會化為烏有。

局長樂觀的看到前一面,副長悲觀的看到後一面,他們其實都沒錯。

“你在真選組是參謀,到了見回組也許就是副長。”齋藤瞥了這個戴眼鏡頗為書卷氣的男人一眼,難怪他對副長而言是令人心神不安的存在啊,“完全不動心嗎?”

“承蒙局長為我專門設立了‘參謀’一職,我還有什麽奢求呢?”

“那我直說吧,你有野心。”

伊東的確是個聰明人。他推薦的的那批隊員往往總是圍在他身邊,就好像在真選組建立了一個小團體,還吸引了一批不滿副長鐵血律條的年輕人。

就是怕這個分裂趨勢,副長才傾向伊東一直去跑外聯,伊東也主動積極拉讚助,買軍械,顯出對江戶的核心權力沒興趣的樣子。

不是真沒興趣,只是審時度勢,還不是時候。

“野心……真有那種東西,也是為了真選組站得更高格局更大的野心。”伊東以直截了當的坦然目光正面對待齋藤的問題,“你難道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真選組嗎?

別變心啊,齋藤終。”

“令人印象深刻的答案。”齋藤胃裏有一種緊張到快吐的感覺,副長猜得沒錯,伊東總有一日會分裂真選組!“我沒有變心的資本。”

吃吃東西,隨便談天,到快結束這一餐的時候——

“齋藤,你不快樂嗎?”伊東關切的說,“這麽看來,你沒有精神啊。”

“沒睡好而已。”齋藤淺笑。“你知道我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一個組織不能有兩個最高領導。想要超群出眾的願望終究會和二把手甚至三把手的現狀對立。

對無法自拔的人,勸說沒任何用處。

到時候怎麽做站哪邊,齋藤早就決定了。

“有必要對我也隱瞞嗎?”伊東傾過身子,和她離得很近。“或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意見。”

“先說謝謝了……”

她一直以來的調查結果不能不說令人沮喪和失落,自從向高杉宣戰,她就沒有停止過對這個恐怖分子首腦的追擊,可是,卻連可以對決的戰場都找不到!

無處著力啊……

“伊東參謀,我在查一個人,鬼兵隊總督,最危險的攘夷分子高杉晉助……”

聽完齋藤的敘述,伊東叉著手,長嘆一聲:“齋藤啊齋藤,對鬼兵隊,千萬不要一個人行動啊,你應該知道在那場戰爭裏,這個名字對天人和幕府是多麽恐怖的名詞。”

“你不相信我自有分寸?”齋藤有恃無恐,上次煉獄關她和沖田很慘,但是她借此了解一件事,高杉不會動她性命。

既然不會死,那她沒什麽好怕的。

“你是能很冷靜的處理問題,不過鬼兵隊是個危險的敵手。”他臉上顯而易見的憂心涵蓋了一切。

“危險?伊東參謀,只要我自身變得更危險就可以了。”她真要感謝親哥——對高杉,只怕對付她就和讓他親自對付親愛的松陽老師一樣難受,說實話,那可比自己打自己心痛多了。

她就沒這個顧慮。

“佐佐木,你可以問他。”伊東給出提示,“邪魔外道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佐佐木。”她重覆這個名字,若有所思。“他不是名門佐佐木的嫡長子嗎?他懂這個?”

“正是如此啊,所謂名門,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

晚上,用手指按下最後一個標點符號,做好文書存入移動硬盤,齋藤幾乎感到那麽一絲束手無策。

她一直致力於不和佐佐木牽扯,總覺得會是個麻煩……可是,她不能忍高杉!高杉不動她,但是高杉會動真選組!

如果說接近伊東,是副長的命令,而恰好她並不討厭伊東;那麽佐佐木,就是她從直覺就感到難對付的類型。

高杉和佐佐木……

高杉和佐佐木?

高杉和佐佐木!

兩害相較取其輕!

她敲門,咚咚咚有節奏的三聲。

“門沒鎖,請進!”

佐佐木的聲音是胸有成竹的男中音。

她推門進去,只見佐佐木靠在書桌上,身著一套FICCE經典款黑西服,白襯衣條紋領帶,仿佛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侵擾,目光幽深的晃蕩著高腳酒杯。

“I would have you right here,on this desk,until you begged for mercy twice.”

我真想在這個書桌上要了你,要到你求饒,兩次。

齋藤覺得渾身上下甚至內臟器官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過她以《新福爾摩斯》裏最標準牛津腔回應。

“I’ve never begged for mercy in my life.”

我這輩子都沒求過饒。

“twice.”佐佐木說完“兩次”這個詞,大笑起來,“看來我推薦給你的電視劇你真的有看嘛。”

其實齋藤看全這電視劇,是因為榮太愛看啊。他霸占電視機,她只能跟著他的愛好走……

福爾摩斯在這部BBC電視劇被反派教授稱為Virgin 處子,而福爾摩斯的高富帥哥哥則是—— The ice man冰人。

榮太說佐佐木上輩子是他哥哥時,齋藤曾把一句話劃過腦海——“佐佐木,The ice man”

躬身一揖,她有些遲疑:“你早覺得我會來?”

“我很清楚,有些時刻總會來臨,我其實練習了好幾次哦。”佐佐木笑的咧開嘴,“小終終,有什麽可以幫到你?”

有求於人,就不能挑剔他關於自己那過於親昵(到惡心)的稱謂。

齋藤訴說關於高杉的調查,佐佐木冷靜聽完,然後站到窗邊——他住的房間有一扇巨大的適合賞月的落地玻璃窗,以天際燦爛群星為背景,說道:“支援,投資,援建,這些詞匯可以換成另一個更準確的——‘侵略’,我們的國家在二十年前就被天道眾統治和君臨了。

一般百姓大概有模模糊糊的感覺,不過媒體不會直白的說罷了,我們這些幕府的官員也不想丟臉的承認!

殺人是很容易的,但統治就不一樣了,幕府堅守這麽多年,用的方法很簡單,也很困難——

低頭。

我猜……高杉也差不多……”

不是猜測吧,你根本就斷定……齋藤手指向頭頂上那數不勝數的星星,她感到一股怒火像洶湧的波濤:“高杉和天人……合作了。”

經過佐佐木提點,她也能推斷到這一步,只是……只是她先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己去這麽想。

她突然覺得……高杉瘋了……被糟蹋了……

“齋藤,你這就不明白了……低頭只是一時的痛苦。”佐佐木揚了揚手裏的酒杯。“為了最後的勝利,就要忍耐一時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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